小陈是新进来的工厂临时工,她停车时看到他鬼鬼祟祟,当她走进厂房时,回头看到小陈把手放在她的车把上来回抚摸,无意中碰到她的眼神后就立刻缩回了手。
圣诞节快到了,工厂忙着赶工出货,为了多赚点加班费,她也跟着加班。中午吃便当时,从背后传来:“好香啊!是红烧肉卤豆干!”她回过头去,小陈正笑容满面走过来并对她说:“周小姐晚上加班吗?天黑骑车很危险的!”
她只是点了一下头,想不出他话里的含义。
晚上要加两个小时班,她拿出饼干和茶包,泡了杯香片就着一起吃,不加班的同事和她打招呼:“早点回去!晚上好像要下雨!要不然叫老公来接你吧。”她嘴上答应着,心想墨尔本的天气连气象局都摸不准,再说老公也在养老院上夜班,自顾都不及呢!她苦笑了一下,赶紧把剩下的茶点吃完,那个意大利工头已经来来回回转了三圈,就怕他们借机偷懒。
两个小时不知不觉过去了,这一天都快站十个小时了,腰酸痛酸痛的,她搥搥背,收拾好书包,戴上安全帽,向大门走去。夜晚的天空在路灯照耀下如同白昼,她刚走了两步就呆住了。
“车呢?我的车不见了!”她赶紧往机房方向走去。
“喂!小周!要找工头吗?”老 Peter 问她,他是工厂的Doorman,也负责清洁卫生。
“我的自行车不见了!下午还在那儿,谁看到我车了?”她急得团团打转,碰到人就问。
“是吗?车子还蛮新的呢!这儿挺肃静的,怎么会发生这种事?”老Peter 敲敲工头的小房间,没有人回应,大概已经下班回家了。他又陪她在四处转了转:“要是实在找不找,肯定就是丢了。”
“下班前你有没有看到小陈?”她想到他那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,一定是他干的。”
“他好像早走了五分钟,怎么?你怀疑……”老Peter 皱起了两道浓眉。
“早上我停好车,看到他站在车旁呆了好久。”她嘴里嘟囔着。
“别找了!太晚回去不好,要不要送你回去?”老Peter 关心地问她。
“谢谢,不用了,过马路就是电车,很方便的。”她看着老Peter开着那辆1985年老福特走了。
天空开始飘雨丝了,虽然是夏天,有时温度也会降到二十度以下,她只穿了件单薄的短袖衬衫,手臂被雨打湿了感觉凉凉的。此刻,她的心也凉凉的,这部单车是花了四十元澳币买来的,才刚骑半个月……明天一定要找那个坏家伙问个明白。
回到家,桌上留着一张字条,老公上班前已经做好了晚饭,告诉她菜饭在电锅中,他去上大夜班,第二天早上才能回来。她实在没有胃口,胡乱地扒了一碗饭,脸也没洗就去睡了。
第二天早上,她把剩饭煮成稀饭,就着剩菜随便吃了一点,心情沮丧地准备去上班。此时,刚刚下班的老公已经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了。
到了厂里才知道,小陈今天没有来,他一定是做贼心虚不敢来了。
她今天特别累,隔壁面包厂的香气不时地飘进来,平常她总是会用力地吸上两口,然后和同事一起猜那是什么味道的面包,可是今天她一闻这味就想吐,头也疼起来。
“小周,我看你八成是昨晚淋雨感冒了,回去休息一天吧,反正这些玩具赶得上交货,不必再加班了。”她的头痛得实在太厉害,老Peter 替她向意大利工头请了假,然后把她送回家去。
按了半天门铃,才把老公叫出来。“怎么没带钥匙?”他被吵醒了,一脸的不快。她什么都没说,一进门就坐在了沙发上,并随手打开了电视。电视里传来的声音占满了房间:现在正在报告午间新闻,昨夜一桩车祸发生在Coburg 区,一辆单车被大货车拖着走了十几公尺,车毁人重伤,正急救中……
“啊!快来看!”她突然惊叫起来,那辆被撞得变了型的单车,怎么看怎么都像她的车。
“对!没错!受伤的是个十九岁男孩,准是小陈!”她惊讶的大声嚷着。老公这才恍然大悟:“哦!原来你的车被偷了?这个小鬼实在可恶!看看遭到报应了吧!”
“唉!快不要这么说!这个惩罚也太重了,他也是个穷苦出身”她突然对小陈可怜起来。说着便站起来身来,收拾东西准备去医院看他。
急诊室里,小陈已经恢复了知觉,他有气无力地躺在病床上,头垂在床边,半张脸裹着纱布,羞愧地不敢看她。这次偷车的教训替他烙上一辈子的印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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